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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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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宗三左文字的一生之中,見過不少王者,或者說是稱王之人,但是他們最後都是“人”。

身為付喪神,雖然在詞綴的最後加上了“神”這個詞,但是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個執念附與刀劍之上的妖怪而已。在漫長的黑夜之中他聽到過呼喚,卻從未回應過。

唯有這一次,感受到了同類的呼號,感受到了和曾經無比熟悉的氣息。有個無法忽略的聲音告訴自己,就是她了,就是她。

擁有著同樣籠中鳥的命運,同樣身上被打上了印記,同樣的……

將一位神明和一個妖怪聯合起來的命運。

“天下之王者麽?或許吧。”

宗三左文字有些意興闌珊地點頭,他當然知道面前的少女意不在此:“您會使用我的,不是麽?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我不過是想要被使用而已。”

“哦,只要你別嫌棄我是禍津神就行。還有天下之主這種東西我沒興趣,就那麽點大地方……”

千尋忍不住吐槽,同時感覺到了什麽咳嗽一下作為掩飾,接過宗三左文字遞過來的他的本體,笨手笨腳地握住的時候臉上突然有些糾結:“宗三,我可以這麽叫你麽?”

“請便。”

“那個,我把你本體拔出鞘的時候……相當於,把,把你扒光麽?”

“……”

這個神明腦子有坑。

所有地獄的居民都知道,新來的禍津神是悲劇神不錯,然而這個神或許是因為太年輕了,總給人一種腦子有坑發育不全的感覺。不管是去圍觀鬼燈白澤還是在鬼燈眼皮子底下偷跑,亦或者是在鬼燈眼皮子底下逃緊閉,還有在鬼燈眼皮子底下……

總之能在鬼燈眼皮子底下動小動作還不止一次的,絕對是腦子有坑才有的行為。接下的各種特訓,各種補習,以及被鬼燈狼牙棒打得嗷嗷叫,圍觀鬼卒只有一個想法。

啊,果然是千年難得一遇的人類新晉神明,腦子果然有問題。

屢敗屢戰聽起來很美好,在千尋看來則是有一種全身都散架了的感覺——並不是某種汙汙噠意義上的全身都散架,而是真正物理意義上的。

手持利刃卻無法使用,如同稚子懷抱千金行走在街道上一樣受人矚目。在鬼燈這種實戰派看來,不管是什麽握住刀劍的方法,只要舒服只要順手就行,並且要打人,先學會挨打。

懂得如何去避開要害,如何去躲閃致命一擊才是基礎。

至於如何執劍,如何出手,鬼燈看著總算是會狼狽閃避的千尋,十分不負責任地哼了一聲。被挨打多了,就會了。

她可不需要什麽系統的學習,既然擁有悲運,就應該明白如何去利用它。

狼狽而又不美觀地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過了鬼燈的攻勢,千尋不負責任地在腦子裏狠狠將看過的鬼白本全部換成了白鬼本,看準一個空當之後毫不猶豫握著宗三左文字突刺了過去。然而剛到一半,就直接被鬼燈一掃打出了訓練場。

“太慢了,死宅。”

“……死宅你妹!”

宗三左文字並不是什麽也不做,只不過一直站在那裏沒有幫忙的意思,在千尋被打出場之後才伸手。神明給予付喪神的靈力基本都很清澈,哪怕千尋身為悲劇神,分給自己手下付喪神的那一部分靈力也能稱得上雄厚。宗三左文字嘆了口氣,別人幫自己手入也就算了,這他還是第一次幫自己的主公手入。

雖然這種感覺也不壞就是了。

千尋閉上眼睛重覆將剛才鬼燈的動作在大腦裏回放了一遍,感受到靈力在傷口處緩緩流動帶走痛感之後便睜開了眼睛,按下了宗三左文字的手:“多謝。”

“無妨。主公,要繼續麽?”

他的主公並沒有回答他,卻回以於他的是更為精純的靈力。雖說是禍津神,但是少女的靈力不帶有一絲禍津神與生俱來的灰暗,反而高潔地如同最尊貴的神明。

還沒來得及多品味一下自稱是悲劇神的少女所擁有的靈力,宗三左文字就看到她直接往著鬼燈的地方殺了過去,渾身上下似乎透著一種詭異的興奮。

興奮什麽呢?

或許只有千尋自己知道自己現在幾乎有著用不完的靈力,她能夠感受到自己和那位付喪神似乎建立了什麽聯系,她能夠控制他,能夠感受到他一些劇烈的情感波動。

比如說在剛才自己被鬼燈一瞬間打出訓練場的時候,雖然只有一瞬間,她還是感受到了自稱為宗三左文字的付喪神內心的焦急以及關切。

從未感受過的那種,不是對著自己病情的關切。在她短暫的生命中,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只是對她本人的關切。

真是……無比幸福。

雖然是禍津神,卻擁有著這樣真切的情感,那麽自己還能算得上是悲劇神麽?

“攻勢不錯嘛。”

鬼燈挑了挑眉毛,輕而易舉地架住了千尋的劈砍:“你當然是悲劇神。”

“掌管人間悲劇,和散布悲劇,可不是一個說法。”

再次毫不留情地將少女打飛,鬼燈將狼牙棒立在地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今天就到這裏,那個左文字,交給你了。”

千尋齜牙咧嘴地躺在地上,哼了兩聲之後爬了起來,坐在地上粗暴地將靈力直接拍在了傷口的地方修覆,很是倔強地看著趕來的付喪神:“回頭再打。”

“是。”

“還有一件事情。”

“您說。”

千尋看了一眼周圍,確定鬼燈離開之後壓低了聲音,將自己房間的鑰匙交給了對方:“我房間裏面右手邊的書架,裏面有一本藍色封皮的筆記本,大概小指尖那麽厚,麻煩交給一個叫阿香的姑娘,她是獄卒。”

宗三左文字:“……您不要緊麽?”

“這點小事兒,我還能打架就已經很開心了。”千尋頓了一下,看著宗三左文字笑了笑:“說起來,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對我這個人的關心。”

“謝謝你,宗三。”

不用謝,您都不用謝的喲。腳步輕快地前往千尋的房間,宗三左文字心情很不錯。他也差不多看出來了,這麽訓練千尋的話,鬼燈和伊邪那美都另有所圖,而不是單純的因為自己的主公需要強大的武力而訓練的。她和他都是籠中鳥,卻又有了能夠重新飛出去的時候,還真是讓人無比驚喜的事情。

“藍色封皮一指尖厚度的筆記本。”

很快找到了本子,宗三左文字隨手遞給了很容易找到的獄卒阿香,看到她臉上驚喜的表情忍不住問了一句:“主公她要交給你的是什麽?我能知道麽?”

阿香帶著一點暧昧地和宗三左文字眨了眨眼睛,現在獄卒們都知道了千尋身邊的付喪神,而且他既然能被千尋派來幹這種事情,那麽透露一下肯定也是千尋不介意的。

“差不多就是千尋醬寫的一些故事吧。”阿香微微一笑:“大部分是和鬼燈大人有關系的。”

“啊?”

“不要告訴別人喲宗三大人,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美艷的獄卒只是翻了一翻筆記本便重新把東西還給了宗三左文字,腳步輕快地轉身走了出去。宗三左文字略有些疑惑,卻也因為阿香那句“不要告訴別人”感覺背後一涼,立刻把筆記本塞回了原處。至於把宗三左文字給支到一邊的悲劇神少女則是在訓練場喘勻了氣,撫摸了一下掛在自己腰間的宗三左文字本體。她記得伊邪那美說過,如果要召喚付喪神的話,手指敲一下刀柄或者刀鐔就可以了。

在被鬼燈暴打了一頓之後,人人都以為自己會癱倒在床上無法跑出門,同時牛頭馬面緊緊盯著京都方向而不是東京方向的情況下……

千尋再一次感覺到自己不跑路簡直是對不起自己挨的一頓打。

雄赳赳氣昂昂帶著重要證件沖向了現世,現世的這個時候已經算得上是暮春初夏的時候,櫻花早已全部雕謝,然而燦爛的陽光透過樹葉照射下來,顯得無比生機勃勃。千尋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很好,果然和她這個悲劇神不是很搭。

現在她倒是稍微明白了一點為什麽地府死活不肯自己跑出來,跑出來還一定要有人看著。畢竟這個太過於美麗的世界對內心充滿著負能量的禍津神而言,除了想要毀掉之外幾乎沒有別的想法了。

千尋也不知道是要慶幸自己對這個世界還充滿著留戀,還是說自己窩在地府當死宅是個明智的決定了。隨手敲了敲宗三左文字的刀鐔,千尋看著那個穿著粉色僧服的異瞳青年付喪神嘆了口氣:“還好我們是神明,沒什麽人能註意到我們。不然你這一身和服太顯眼了,總覺得會被人上來問是不是cosplay什麽的。”

“這裏是……”

“現世哦,美好的充滿生機的現世。”

千尋悶頭往前走,她也有點不知道去哪裏的好。上回給了那個黑子少年一枚五元硬幣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帶著……

嗯,嗯?黑子少年?

千尋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來,水藍色頭發的少年跟在一群高挑少年之中,不顯眼地差點以為他真的快要神隱了。眼睛裏面的光依舊黯淡著,頭發似乎也有些耷拉下來,放在背包裏面的那枚五元硬幣的狀況更是讓千尋這個在沢田綱吉旁邊見多識廣的悲劇神都覺得驚訝。

更驚訝的還是那個領頭的紅發少年。千尋在看到兩個人似乎是一個社團的時候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順手把宗三左文字也拖到了旁邊貓著。在現世似乎已經過去半年的時間了,那個紅色頭發的少年……

身上的氣息不對。

和往常不一樣的,帶著暴戾的,帶著傲慢的,以及帶著偏執的氣息,和他本人身上所擁有的溫和堅定氣質完全不符,卻又微妙地融洽。千尋怔怔地看著這一行人走過去,到最後才伸出手,朝著黑子少年的方向輕輕一點。

多虧了沢田綱吉,她現在祛除晦氣的手法越來越熟練了。

手上的小黑球靜靜地漂浮在悲劇神的手心之上,在宗三左文字看來構成這個黑色的小球的晦氣以及黴運簡直到了一定的程度,連帶著對水藍色頭發少年的目光都變了幾分:“這是怎麽回事?”

“再不弄掉,出門都要被車撞了。真是倒黴透了,除了阿綱之外我就沒見過這麽慘的家夥。”

千尋隨手將那個小黑球吸收掉,感覺到體內靈力更加充盈了之後嘆了口氣:“現在的少年,我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麽了。一個比一個倒黴,一個比一個怪異。而我身為神明,還弱到沒法去和他們結緣。”

“回去吧,宗三,再呆著也沒有意義了。”

感覺到一陣清風襲來,黑子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身後的黃瀨差點就撞了上去:“怎麽突然停下了啊小黑子。”

“啊……沒事。”

包裏面輕了很多,小偷麽?還是說……

等到了休息室,黑子將背包放在櫃子裏之後拉開拉鏈,很是平常地將放在其中的一枚五元硬幣找了出來。看著原本無論如何也擦不幹凈的五元硬幣恢覆了原本的光澤,黑子借著櫃子的掩飾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卻又很快收了起來,把硬幣重新放回了包裏。

“確實是,神明呢。”

作者有話要說: 千妹腦子沒坑,她就是比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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